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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编年录序 南宋 · 赵某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四、《宋宰辅编年录》卷首
永嘉徐常博自明,作《宋朝宰辅编年录》,其子永阳邑大夫居谊刊之于梓,谒序于予。
予曰:宰辅者,安危治乱之所寄也。
汉四百年称萧、曹、丙、魏,唐三百年称房、杜、姚、宋,岂不戛戛乎其难矣哉!
国朝自建隆以至嘉祐,赵韩王普、李公昉、宋公琪、张公齐贤、吕公蒙正、吕公端、李公沆、向公敏中、毕公士安、寇公准、李公迪、王公旦、王公曾、晏公殊、杜公衍、富公弼、文潞公彦博、韩忠献王琦,又何其彬彬然盛也!
中间不幸而王安石相,奸庸相继,庸则陈升之、吴充、韩绛,奸则王圭、蔡确、韩缜。
元祐更化,幸而有司马文正公光、吕正献公公著、范忠宣公纯仁数人。
又不幸而章子厚相,奸凶复相继,蔡京过于章子厚王黼过于蔡京,若曾布、赵挺之、何执中、刘正夫、余深、郑居中,微不及子厚、京、黼。
造祸者奸,成祸者庸,祸极于吴敏、何㮚辈,而不可制矣。
若二人者,又奸庸相半者也。
嗟夫,人耶天耶?
天将开建隆以来之治,故名臣相项背;
天将兆靖康之祸,故奸凶接武。
李公忠定纲言验于疏水,功验于围城,高皇帝以其为命世之英而相之,不越七十有五日,间之者黄潜善也。
忠定邵武人潜善邵武人,并生而并相,岂非天乎?
潜善罢,忠定亦竟不得志。
赵公鼎、张公浚,忠定之亚也,相皆不得久,而久于其位者秦桧也。
忠定、张、赵,虏所恶也,虏所喜也,其久其近天意可知矣。
自后相有可称者陈公康伯、陈公俊卿赵公汝愚而已。
中兴而后,又何其太寥落耶?
侂胄之徒,则世目以为者也。
贤者则不得久,而侂胄之徒皆得久于其位,此岂人耶?
予尝论三代而上,伊、傅、周、召皆以儒者相,大儒如孔子,不过摄相而已。
孔子而后以儒得相者,惟司马文正公,岂非盛哉!
然亦不得久,向若神宗以所以待安石者早相司马公及程公颢,天下岂不被儒相之福耶?
论皇宋宰辅者,每为之三太息
博之为是录也,于美恶皆不没其实,贤于世之类书多矣。
宝祐五年五月日,龙图阁学士朝奉大夫、新知西外宗正事赵。
戏题风乞儿扇 北宋 · 吕惠卿
七言绝句 押东韵
无人肯作除非乞,没药堪医最是风。
求乞害风都占断,算来世上少如公宋赵与时《宾退录》卷三 《宾退录》:先鉴堂《朝野遗事》载,吕吉甫赵韩南园京师丐人曰风乞儿者,持大扇造吕求诗,吕即书扇上云云。)
右监门卫大将军眉州防禦使追封通义侯墓志铭元祐九年二月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五六、《范太史集》卷四五
侯讳仲科,字师哲鲁恭靖王元份之曾孙,信安简王宁之孙,韩荣思王宗谔之第八子。
韩国夫人冯氏,所生母仁和县太君阎氏。
初赐名,授右内率府副率,历右监门率府率右千牛卫将军右监门卫大将军
侯少好学,通五经,专治《尚书》。
以丧服,未尝一试。
孝敬友悌,性宽厚,乐施予。
韩王、夫人疾,衣不解带者各踰旬浃,居丧致哀如礼。
所生母卒,以毁得疾。
元祐五年四月二十八日卒,年三十有二。
娶刘氏,皇城使永吉之女也,封嘉兴县君
二男,曰士泚、曰士陴,皆左班殿直
女一人,幼。
九年二月己酉,葬河南永安县
铭曰:
振振宗子,孝敬友悌。
刻意艺文,曾未一试。
从祔九原,永斋此志。
感德军节度使惠国敦孝公第三女墓记元祐九年二月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六四、《范太史集》卷五三
感德军节度使、惠国敦孝公仲越第三女,赠太师信安简王宁之曾孙,赠太尉、韩荣思宗谔之孙。
安定县杨氏。
治平四年正月己巳生,元祐二年七月甲申卒,年二十有一。
九年二月己酉,葬河南府永安县
谨记。
治体策(甲子乡试)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九九
人主当立国体,大臣当定国是。
国体之不立,天下皆可虑之事;
国是之不定,天下皆可听之言。
昔之人有立国体者,尧舜纯乎中,三代纯乎仁,宽则为汉之文帝,严则为汉之宣帝
仁义、刑罚,二说互进,决择一审而立见其效者,则唐之太宗是已。
姑不论其治体之粹驳,要皆能以身把握天下之势,而非泛然无所操者。
昔之人有定国是者,伊、周以道运天下,管仲以术用其国,商鞅以刑相其君。
严刑辅治,终始一魏相
仁义告君,终始一郑公。
姑勿榷其持论之是非,要皆能以身主张天下之论,而不摇于异议者。
君臣上下,图回治道,所执一定,终其身不少变,虽有新奇可喜之论,惊世绝人之谈,皆不足以撼吾之所操。
不然,朝文而暮质,倏宽而骤猛,循守之谋甫定,而变更之说已哗,持久之效未竟,而速成之意已迫于中。
譬犹寒暑燥湿之未形,诸方杂试,以冀幸其一投之效,若是则真无术矣,真无所操矣。
艺祖以武定天下而民怀畏,太宗以文守天下而民作新。
养之以仁而庆历之治醇,厉之以精而熙丰之政明。
崇、观以来,绍述之论兴;
绍兴之初,恢复之议起。
孝宗二十八年,其始也以审机俟时为心,故有振饬奋厉之说;
其后也以安静和平为福,故有含濡容贷之说。
凡此皆以立国体也,自其始初择术之时,而终身之规模已定。
运精神于法宫之中,而扶国势于泰山之上,使人竦然听命,而不敢起动摇之心。
虽少不如意,而不沮不挫,牢执其说而不置。
盖一政之逆,一弊之生,可以徐入吾之条理,而不可以迁就吾之规模。
其岂无趋向之少偏,要之国体立于上,毅然有不可转移者存,未可与后之人主槩议。
赵韩王宁使己负天下之谤,诚不忍徇四方上书之言,斲丧新造之规模;
王文正宁甘受抑贤之名,决不肯采新进少年之论,摇动已安之天下。
巡吴幸蜀,纷纷异议,以死守亲征之策者,寇公一人;
国势危疑,籍籍众口,以身佩天下之安危者,韩公一人。
熙、丰执政,确守新法,虽元老大臣不能屈其喙;
绍兴柄臣,坚执和议,至摈逐朝臣以自信其说。
凡此皆以定国是也。
自其垂绅󲦤笏之时,唯诺廊庙,而精神风采耸动一世,彼已心服而莫敢议矣;
然后出为国论,以身守之,户庭愈峻,扃鐍愈密。
天下之持异论以至者徊徨四顾,求入而不得,则沮缩退衄,竟敛衽而去。
其间岂无见识之少差,要之国是定于上,屹立于群议之冲,未可与后之大臣通论。
当其时,无一事之不举,一弊之未除,一民一物之不得其理者,亦于君臣毅然有守中得之。
今天下所共患苦者固非一端,而愚之隐忧则异焉。
民力之内蹙,国赋之日迫,是宽恤之而已;
边备之卤莽,武夫之掊克,是振励之而已。
官吏苟且而名器太滥,不滥则清矣;
人情文具而法守太弛,不弛则严矣。
是未离国事耳,非其所深忧也。
国事之不理,此四肢之病也,其为證也易见,而所以救之者易为力。
顾其受病之深而不可测知者,国体犹豫而不立,国是翱翔而不坚,此有国命脉之所系,固仓公所望而惊也,草茅何敢以僭言!
庶几鸣佩泽笏者能言之,则又相顾而不敢言。
虽然,事迫矣,宁能诿络勿言乎?
今之为国体者将以为遵守耶?
则革弊之言日至庙堂,自新之论累关宸听,似不肯安于遵守也。
否则为更张耶?
则欲刬一宿弊,而中外以条例相持,欲创一新政,而上下以惊动自疑,又非真知更张者。
痛革侈靡,人皆曰以质治天下矣,俄焉而锦绣土木之功见,人不得谓之质;
用一严刑,人方曰以威肃天下矣,倏然而宽大含洪之诏下,人不敢谓之威。
首尾错用,精神不应,一彼一此,人谁适从?
意者上之人好动而实静,恶弱而不能强耶?
是则无国体矣。
今之为国是者日出新说,惶惑民听,人持私意,扇摇国论,作舍之谋靡定,盈庭之咎谁执?
振作之语屡见于囊封,而偷安之实已藏于胸次;
循袭之说明知其不可,而议论所趋不免于随俗。
废兴一事也,中无成说,而决于时论之众寡;
用舍一人也,己无定见,而伺于士大夫之好恶。
盖有身建其议而身犯之者,有数十年成之而一朝坏之者。
意者下之人求无过而不求有功,欲任责而不能任谤耶?
是则无国是矣。
数十年间,九重宵旰之思虑,庙堂道揆之图回,薄海内外,凛凛向化,侧听久矣,而茫然未有睹焉。
君子以意而度朝廷,谓其必有说,而吾或未之见,然不免于忧;
小人懵于是非,而不知所适从,则欢然而交议。
国是之不立,非真不可复立也,徒以朝廷之上议论相持之故,而遂迁延日月,以至于今尔。
捐租薄敛,民痛方定,而国之虚大可虑;
椎肌剥髓,国计稍纾,而民之瘠不忍闻。
理财之议自为异同,吾将谁听?
国体一立,国是一定,则无是矣。
督责将帅,朝论方闻,则狼顾而惊;
戒严边备,诏墨未乾,而儿戏者自若。
治兵之议互相倾覆,使人孰信?
国体一立,国是一定,则无是矣。
官吏苟且而充斥国家之名器,汰之则招衣冠咸怨之忧,不汰则沸车载斗量之谣。
文具相蒙而委弃朝廷之法守,绳之则有不胜诛之患,不绳则积簿书欺谩之罪。
官法之议,彼此纷纷,徒乱人意,釐革之说,议者难之。
国体一立,国是一定,则难者易矣;
不然,则九重无已成之治体,而倾险小人将得以乘隙抵巘,阴献己私以投合上意,而功利之说售矣。
庙堂无素定之成谋,而一介草茅皆得以瞋目抵掌,妄论时事,以震动朝廷,而是非之门鬨矣,若是尚谓国有人乎?
虽欲勿从,如之何而勿从也?
愚切有志当世之故,而太息谋国之疏,以为上非无植立治体之,下非无主盟国论之,而皆未得其定尔。
果定矣,不以异议摇,不以群疑沮,不以小不便废,君臣之间相与固守而不变,则财可丰也,兵可强也,官法可以次举也。
不然,立国规模迄未有成,相顾咨嗟,虚老岁月。
虽然,今之国体与国是果安在乎?
愚敢终言之。
前辈曰:天下有弱势,吾则有强术;
天下有强势,吾则有弱术。
今之国势不敢谓之强矣,谋国者亦知所当用之术乎?
若朝廷议论相持未决之时,愚请借是以献,果知之矣,惟君相勉之
愚非敢过为危论以竦动执事之听,顾方自献于衡鉴之下焉,敢文之以为欺(《铁庵集》卷二八。)
不:原脱,据四库本补。
袁易可比部员外郎 北宋 · 宋祁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五、《宋景文集》卷三一
敕:袁易践扬朝路,肃给事经。
向委守藩,式敏从政
满年献状,论绩当迁。
聿图劳勤,用秩勾比。
荣思报,懋哉不忘。
吴正仲观李廷圭墨 宋 · 庄绰
七言律诗 押先韵
赖召陈玄典籍传,肯教边腹擅便便。
竟誇削木真馀事,却笑磨人得永年。
三友不居毛颖后,五车仍在褚生前。
祇愁公子从医说,火煅生分不直钱(同上书卷下。《鸡肋编》:吴幵正仲家蓄唐以来墨,诸李所制皆有之,云无出廷圭之右者,其坚利可以削木。……王彦若《墨说》云:“赵韩王太祖洛行宫,故见架间一箧,取视之,皆李氏父子所制墨也,因尽以赐王。后王之子妇蓐中血运,危甚,医求古墨为药,因取一枚,投烈火中,研末,酒服,即愈。诸子欲各备产乳之用,乃尽取墨煅而分之,自是李氏墨世益少得。)
济川钱寅长荣思名兑 明 · 庞嵩
我生六龄君八岁,东吴南越殊天际。
凄风早晚落桐秋,幽萱两地交零瘁。
哀哀镪负离几时,出门许许追群儿。
归来唤母母不应,就床口食犹含悲。
手书读学开蒙瞽,旧裳欲破针停补。
隔邻偶听断机声,不必丸熊自荼苦。
我今生已四十年,与君同仕佐应天
皇恩浩荡真如海,龙章共贲重九泉。
翟冠历录珍珠粒,捧起欲焚转酸泣。
目前钟鼎岂不甘,愿言追养将何及。
松楸万里乌夜号,忍听南山风拂拂。
我为君且作荣思篇,君报我可无蓼莪什。
宗谔子女转官封郡君县主元丰五年八月癸丑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二九
豫章郡王宗谔子仲营等转一官,女已封郡君者封县主,未有封邑者封郡君
豫章郡王宗谔元丰三年十月 北宋 · 满中行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三○
豫章郡王宗谔,曾托处州监押若讷置什物,将损坏者非理退还。
兼多受若讷馈遗,取玩好女乐,并不偿价。
望付有司,论以国法,以为贵戚之诫。
按:《宋会要辑稿》帝系五之二,第一册第一一二页。
赐集庆军三军将吏僧道百姓等除皇伯宗谔为本镇节度使示谕敕书 北宋 · 王圭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二九、《华阳集》卷二五、《宋大诏令集》卷一八八
敕:朕以宗谔绪本皇支,望有贤德,懋建师节,以藩王家。
顾彼上疆之饶,陶于风化之美。
谅闻嘉命,弥慰舆情。
今特授宗谔光禄大夫检校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使持节亳州诸军事亳州刺史、虢国公、充集庆军节度亳州管内观察处置河堤等使,加食邑七百户、食实封三百户,勋、封如故。
保静军三军将吏僧道百姓等除皇兄宗谔为本镇节度使示谕敕书 北宋 · 王圭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二八、《华阳集》卷二四、《宋大诏令集》卷一八八
敕:朕以宗谔席祖宗之休,笃兄弟之爱。
眷言淮服之奥,适建戚旄之雄。
按士民之素蕃,陶风化之甚美。
闻褒近属,想慰遐心。
今特授宗谔依前检校右散骑常侍使持节宿州诸军事宿州刺史、兼御史大夫、虢国公、充保静军节度宿州管内观察处置河堤等使,加食邑七百户、食实封二百户散官、勋、封如故。
上宣谕论淮西事宜(五)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一、《浪语集》卷一九
某一介晚生,曩缘进谒行台,尝获一盼之荣,辄自忘其疏贱,累布喋喋于下。
执事既不以狂率为非,而教翰之赐至于再三,其谦光蒙被于不肖之躯者,恩至厚也。
如治粮、运谷、关甲之事,仍一一委曲矜从。
顾某初无蟠木先容之助,又无牖间半面之旧,特达之遇,一至于此。
心非木石,岂不知戴,朝夕思所以图报之计,而未知其所。
偶因愚虑之及,得时事之一二,辄欲以浼闻听,虽管窥蠡测,不足以裨幕府婉画之末,但感激之情,不能自已耳。
谨条陈于后,乞赐裁察。
一、自虏使之来,出语狂悖,虽行道之人,亦皆知有败盟之意,而朝廷命令之下,尚不欲明言,再遣使华,庶几复申前好。
因此诸将亦无慨然立功之志,故王权首为申请,乞不许江北泊舟,而云无致落贼奸便。
此何等语,而出于大将之口!
淮上诸郡官物或起为上供,或寄徙江南,是朝廷之议,将帅之谋,先自为退缩之计。
则合淝之役,未尝交锋,而王权回屯于柘皋,李显忠渡江而归,宜乎其然也。
如日以此为诱敌之计,则非其所及。
一、兵法:将能而君不御者胜。
故古之命将,筑坛推毂而必付之以阃外之寄。
今诸道将帅已有制置招讨之除,而进取之计,尚每听中旨。
金字牌旁午于邮传,而一进一退,殆莫知适从矣。
如成帅之录用过界剽劫之徒,使之结连北地,今蔡州之捷,少见其效矣。
若使之且当此一面,破蔡之后,必有可观,又乃转徙于淮西
成帅亦迫于君命,不暇后顾,舍蔡而援淮,是弃投机之会而为连鸡之栖也。
成帅方自襄汉而往,戚侯复自淮西以归,虽未知庙算所处,然如此而望恢复之功,不亦难乎!
一、顷拜诏旨,大驾有劳军之行,迨今日久,尚未闻临幸之所。
夫今日之势,疑不可缓。
兵力脆弱,不能堪暴露之劳;
财用匮乏,难以支馈饷之费。
正当法真澶渊之举,效世宗高平之战,翠华亲临,斩一二败将以张天声,以鼓士气,庶几恢复之功,日月可冀也。
不然,姑听诸将相持于淮上,日复一日,似非我国家之利也。
一、合淝之役,实系大事。
若我师剋捷,则为幸耳;
万一厮舆之卒或有不备,则淮上诸郡必非我有。
今乃会诸将之兵付之一决,甚非良策。
古之名将所以为救援之计,正不若是。
前日本邑探报人回,闻陈、蔡一带皆无重兵。
夫虏失蔡而不争,无谋甚矣。
蔡之趋汴止四百里,若回成帅之军,直捣其空虚,此唐灭梁之策也。
合淝之急,何足深虑!
一、曩者用兵之际,州县财赋尚馀升平之旧,而三军之士类皆有复私雠、返故乡之念,较今之国势,几数倍矣,而转战十年,不能成功者,无它,以朝廷御将之术未尽其道耳。
方诸将略有折馘之勋,则骄悍之气已傲视其上,以邀莫大之赏,而朝廷唯恐不满其意也。
至于败军失守,则置而不问,有罪则阔略,行赏则从重,故张、韩之辈卒不能复中原尺寸之土,而遂享三公之封;
独一岳飞颇有志于功名,然进退之机,或戾中旨,卒罹其祸。
今之诸将见张、韩之贵,虽轻致败衄,而益无所惮,惩岳飞之祸,若事当机会,亦不敢专,此当今之大患也。
一、历阳之役,安危系焉,自非诸将和同,未易克捷。
然而历古会战,皆以舆尸致衄,虽以郭汾阳、裴晋公之略,不免一时狼狈。
近时以杜充建邺王燮隶焉,刘光世九江韩世忠京口
如诸将果能并力,则江未易绝;
杜充之军不败,銮舆、母后不复分狩江浙。
良以进退不一,不相为援,独当一面,则孤军难立,或致败衄,则它军先遁。
连鸡之喻,不可不深虑而熟图之!
一、合淝之役,李显忠不为无过。
且以孙安丰之众,不已弱于显忠,犹能鏖战安丰六安之间,绝彼粮道,焚彼淮梁,显忠乃望尘引归,虏遂深入。
显忠宿将而走,人心何从而安?
稽今之宜不可不问。
一、乡之胡寇下甲维扬而东渡江宁,耀兵九江而师济武昌,今日之谋几复出此。
东侵泗上而淮淝受敌,西击襄阳而申、蒋被兵,我军不为先人制人之谋,而奔命于其后,王朴所谓奔走以救其弊则虚实自见,不几类于是乎?
成侯之东,荆鄂虚矣,使虏出邓之申,则襄州自保之不暇。
江陵、黄、沔可渡非一,在处受敌,将何策以禦之?
一、前后捷报,剋复列郡已十数矣,不知既得之仍能守之乎?
近传陈、蔡、顺昌之捷,州人见王师将至,皆开门迎纳。
签军之追,蒋守诟以不击穷寇。
平时啖糠籺邪,则民思宋之心尚未艾也。
既得之,不能守之,复为虏所有,则生灵必无噍类,实恐因此绝其爱戴之心,不若不得之为愈也。
若秦、商、海、沂之事,远则不知,而陈、蔡二郡,某窃忧之。
一、昔之随军漕臣,皆诸将僚属,事同一体。
而军兵使臣初不问其禄廪之多寡,但计人而给之。
间有粮运不继,则山泽之物可以充一时之饥者,莫不取而食之,三军之士亦安其号令,而无有怨言。
今之诸将异于昔之诸将也。
平居暇日,务为掊敛之政,奴隶役之,靡所不至,而下之人每有怨望之心。
今日之事,诸将惴惴然,惟恐其有所异辞也,钱粮之给,实不可愆一时之期。
诸将之谋,漕臣不与,粮饷所向,初无定所。
是士卒与将帅为二,将帅又与漕臣为二矣。
为今之计,要当先有所处,当使以粮俟军,不可使之随军所向。
一、将帅骄蹇,古今通患。
人主务收其用,当结以恩。
必有刚正之臣,绳之以法。
故诸将内有所感,外知所惮,用能指使如意,战辄有功。
广平王之复京师赵韩王之兴皇业,初非大过,而颜真卿、雷德骧劾之。
凡今将帅之臣,其功与此相万,诞谩极矣,辜恩至矣。
纠正其失,不能无望于执事
昭勋崇德阁记 宋 · 麋溧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一二、《古今源流至论》前集卷八
朝散大夫、守太常少卿麋溧朝请郎太常丞权尚左郎官留几英,朝奉郎太常博士林惟孝,宣教郎太常寺主簿许仪,宣教郎、行太社令程源宣教郎、行籍田令余天锡
臣等恭惟皇帝陛下躬上圣之资,诞膺骏命,嗣守鸿图,尊贤尚功,厉志求治,固已缉熙十三朝之令绪,培植亿万载之丕基矣。
属时社稷尊安,海宇清晏,慨艰难之积累,思左右之勤劳。
永惟宁考在御,尝有崇显配享勋臣之旨,经始未成,乃宝庆元年八月,申命奉常,阐基建阁,自赵韩王普而下二十有三人,悉登绘而表异之。
亲洒宸翰,宠以隆名,曰「昭勋崇德之阁」,云章炳耀,下饰万物。
臣等整襟肃容,端拜耸观。
切谓群公先正遭遇圣时,济业于平定之初,图义于惟机之日,决策于危疑之顷,扶景运而致中兴,辅潜德而定大计。
曰文曰武,咸有丕绩,可谓协明良之会矣;
貂缨俨饰,烝徒袷侑,可谓极始终之荣矣。
至若视功载于奕叶,崇杰阁于颂台,具昭盛典,以示永藏,斯千古之旷仪,一人之厚锡也。
陛下钦承先志,邃宇聿新,扁揭昭回,辉映层汉。
猗欤!
汉之麒麟,唐之凌烟,其旧义无所取意以名之,于恩重事殊。
岂惟元勋故老,精爽飞动,潜孚于肸蚃之中,而嗣臣志士,修名砥节,亦莫不思奋于激劝之下。
龙吟虎啸,事业益闳,乾清坤夷,邦家永辑,其自今日始。
臣等猥以谫薄,钦厥攸司,幸际明时,目击盛举,虔奉奎翰,刻之翠珉,敢稽首拜手,恭书于下,用封扬丕显休命。
谨记。
玉堂对策淳祐五年七月 南宋 · 蔡杭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一二、久轩公集
臣闻之:论事而正其本,虽若迂缓而实易为力;
论事而救其末,虽若激切而实难为功。
方今之世,天理未著,人欲肆行,适纲常沦坏之馀,值事绪胶轕之际。
以言乎国本则意向未决,以言乎国论则邪正未明。
次而国势,次而国用,举天下之事,未见有日新日起之功。
意者本原之地,内有阴邪之蛊蚀,外有奸邪之动摇,所以神机虽悟而牵制不断,化枢虽执而运掉不行。
今不自其本而正之,乃欲强制其末,有是理哉!
本者何?
心是也。
正者何?
主一无适之谓也。
夫惟人主之心不能主于一也,故议论不自见,莫不在□□之小人,朝伺夕闯,乘间投隙,欲图大柄之复专;
见存之君子,前依后违,蓄畏怀惧,每虞后患之切己。
上以此图回,下以此酬酢,而求洗宿弊于精明,振新功于赫奕,愚见戛戛乎难矣!
且今日之所谓更化者,将徇美名乎?
将责实效乎?
二十二年之间,更化者数矣,端平之初,故老凋零,勋绪未就而弊复壅;
嘉熙之际,私情牵制,局面难更而弊浸生。
至于今日,则诸贤虽集而志未伸,大权虽收而神不运,日征月迈,已踰半载,当世之事,举未见有差强人意者。
呜呼!
化岂不可更,而天下有不可为之时耶?
是必有其故矣。
盖天下之事不难正,而难于正人主之心;
人主之心不难正,而难于纯义理之一。
人主之心主于一,则心正,而天下之事无不正;
人主之心不能主于一,则心不正,而天下无由得其正。
窃观九重之上,亲近儒生,䌷绎道义,良心间发见矣,而宫禁之间,所以蛊惑于内者未能去其根;
吁谟殿陛,忧切未治,本心固呈露矣,而权奸之旧,所以动摇于外者未能绝其势。
惟未去其根,所以私意缠绕,而不出乎大公;
惟未绝其势,所以人欲滋炽,而不纯乎天理。
然而此二事也,实相因也。
彼其效洒扫之小忠,逞弥缝之浅技,回护周密,若无伤于大体者,然负阴柔之资,凭旧劳之故,作奸犯科,不餍不止。
士大夫之贪进无耻者莫不千里□□□□□其家人亲党以通姓名,而佳官高职多遂所欲。
虽聪明睿智之下,未必启其恣睢,然其窥伺旨意,窃弄福威,潜转默移,阴阖阳辟,所以亏损者甚矣。
盖其智足以饰非,言足以文过。
所以弄权窃柄之人,凭依交结,以为游扬之地。
激天怒之频仍,恐不能安其位,则仗里言为之调停;
犯天下之公议,恐不得有其权,则借冷语为之策应。
内外负倚,表里相资,其于设施,何所忌惮!
经帷讲诵,率用憸人,恣行觇探,其害何止不可令闲而已!
擅东南之财柄,资一己之橐囊,诱啖左右,荧惑清明,其害又何止太师之添支而已!
毁撤边防,滋激流民之扰,虚张虏势,重损中国之威,以此罔冒功赏,以此恐动朝廷,其害何止如奸之挟虏要君而已!
嗟夫!
冢宰一职,凡人主饮食衣服媟御之微,无不总统,正谓其以道事君,则检柅奇邪,惩督奸诈,使不为君道之累,此万世法也。
顾乃资籍此曹,以为固权纳贿之地,倒置亦甚矣。
夫以清明之心,累于内者如彼,牵于外者如此,果何以植立天下之大本,经纶天下之大经耶?
嗟夫!
其亦不幸而玩弄国事至于此极,其亦幸而天降罚于其家,而有开今日之警悟,是正治乱升降之候,吉凶乘除之萌,亦顾吾所以处之者何如耳。
呜呼!
扁鹊继庸医之后,一剂不谨,则四体皆不仁;
整败局之棋,一着苟正,则满枰皆活络。
然则调摄扶持,庙堂百执事所当尽心也。
然由内观外,即影觇形,辅导虽婉,未著回天之诚,经纶虽,未见障澜之势,是果何耶?
昔犹可曰邪说专行,正论难吐,今职任尊矣,道理最大,赵韩王之言独不可援之以强君德乎?
昔犹可曰此事虚怀,彼肆忌嫉,今志可行矣,开诚布公,诸葛公之忠独不可体之以开东阁乎?
昔犹可曰憸人满朝,事难自立,今君子进矣,魏相之总领众职独不可师乎?
事功一付于悠悠,岁月竟成于虚掷。
譬之舟焉,徒棹犹有出没波涛之勇,而操柁者反有畏怯退避之情。
譬之车焉,徒御犹有摧刚躐险之强,而揽辔者反有且前且却之懦。
窃恐意外之忧或生,胸中之谋不定,举动或失,事机少差,存亡治乱,一息间耳。
且正国本者岂非今日之大计乎?
《传》曰,圣人以天下为大器,故建太子以自副,然后人心定,宗社安。
夫千金之家,自立乡闾,传后之计,犹欲预定,况膺宝箓之遗,保金瓯之业,而可不为之思乎!
汉唐之君,类无远见,或挠于戚里柄臣,或牵于宫闱嬖倖,以幼弱为己利,则仓卒之计行,史册炳丹,千载凛凛。
仰惟皇上御图寖久,主鬯尚虚。
缙绅造膝以开陈,草茅叩阍而祈祷,不知其几,未赐俞音。
前者开小学以教宗英,规模虽立,而未明于所向;
近者选材茂以养近邸,名号未正,而复虑于迁延。
圣谋渊深,□□□测,漆室忠爱,不无私忧。
或者左右之人私计蔽欺,巧说迁就,谓少需禖韣之庆,或可储流虹之祥。
不知圣嫡诞弥,外还宗邸,揆以家法,初不难行。
而况时事艰竞,民情汹涌,危机伏而未发,奸谋蓄而未奋,此意未定,何以系人心?
明禋载举,礼典一新,将以对皇天眷命之休,将以昭祖宗畀付之意,此议未定,何以格帝飨?
然则忘身徇义,辅此大谋,为宰臣者又安可怀嫌疑形迹之计耶?
范公镇之待罪百日,须发皓然;
司马光之抗疏力请,至诣中书宰相
欧阳公之条陈,且谓实国家美庆之事。
是数君子忠言剀切,感动圣心,于是宰相韩公从中主之,不可中辍之书才陈,禋祀前了当之旨随发,一颁成命,中外欢欣,猗欤伟哉!
愚尝详观国史,深味「不可使妇人知之」一言,则仁宗皇帝纯一之心,盖有为之地也。
故愚愿圣上去此心之私见,以天下为大公,勿惑于近习之言,勿迁于妇人之口,决自圣志,定此成谋,则国家亿万年之基定矣。
定国论者岂非今日之急务乎?
《诗》曰:「谋之其臧,则具是违。
谋之不臧,则具是依」。
诚以取舍不审,则贻害无穷,谋人国家,岂容不谨!
孟子曰:「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说」。
公论赤职,何以易此!
尝思今之公论所未定者,盖自权臣陵灭天性民彝之正,一时廷臣趋势附和,倡为邪论,使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义□□□□□几欲胥吾国而为夷。
吁,可畏哉!
所幸天日清明,螭魅鬼蜮不容呈露。
然而虽以公论抑之,而阴覆曲护,未能免柔道之牵;
虽以大义析之,而毁麻正罪,未能明王庭之决。
群疑众忧,皆有「谋犹回遹,何日斯沮」之嗟。
然则是是非非,泾渭别白,乌可疏略!
盖邪之与正,其不相类如冰炭,其不相入如薰莸。
冰炭、薰莸,未见可以兼容并蓄而不为害者也。
苟不审此,以定意向,则君子无所恃而怀疑顾虑,何以责其趋事而赴功;
小人有所幸,而含愤摇毒,何以使之畏威而屏迹?
一种庸庸之论,顾谓规模贵详缓而不迫切,气象贵浑涵而不呈露,疾恶已甚乃召乱之基,不能有容非济治之术。
不思能好能恶者,仁人之公,善善不用,恶恶不去,其终果何如也!
夫台谏者公论之所自出。
近者拔擢人望,付以言责,类皆明目张胆,指陈大义,观听耸矣,奈何调护之力至勤宣论,节具之难并不付止。
夫其忠躯致命,忍须臾之死以告君,本为谁计?
而藐藐之听如此,愚不知其所为矣。
夫伐木而剪枝叶,不若斧其根;
壅水而捍波流,不若塞其源;
鸣鼓耀戈而逐虎,不若乘其方睡而毙之易。
今诸君子既且捣之,是撼而觉之矣,然未闻有全台而力争者,又未闻有二十馀疏而未止者,则犹欲缓视徐趋,以待其虓怒决裂之势,几何其不反为所噬耶!
考之我朝元祐庶政之更新,人心渐定,元丰旧党之分布,窥伺方深,夫何微仲、莘老辈不念履霜坚冰之戒,方且思为调停之谋,迟疑两端,为自全计。
独有器之、子由灼知情状,究见终极,悟调停非消弭之术,知牵引为乱阶之基,所以极论其非,不恤身祸。
然而言极中理,宣谕再三,则当时无一毫之私意,亦可见矣。
今当何法,得非刘、苏诸公乎?
今当何监,独非范、吕诸公乎?
故愚愿皇上破阴累之私心,昭好德之公见,思复隍之戒,行台谏之言,使小人不得以实其位,则国家受无穷之福矣。
且今日之国势不可不强也,而强之必有其道。
高城深池可也,积仓埘粮亦可也,然强本折冲,不专在是。
汲黯在朝,淮南寝谋;
李绩守并,长城隐若。
则人才者岂非国势之元气乎!
盖其德量足以涵容,其精敏足以裁决,其才力足以运动。
安平无事,则不动声色可以镇物情;
变故迭兴,则出一号令可以销外侮。
我朝杜、富、韩、范当国,其功若此。
明敏勇锐者,不辞难于使虏之行;
纯正质直者,不易守于危疑之际;
清谨自守者,勇于杜私谒之情;
恢扩自信者,切于同天下之忧。
彼此协力,上下同心,垂绅󲦤笏而天下有泰山之安,人心有四维之固,辽人申盟,西夏请命,特馀功耳。
近年以来,襄亡蜀坏,两淮丘墟,天下大势,如长江大河之趋,而未有任砥柱之人□□□□□□□□□□□大厦之势。
盖自权臣专柄以来,以钩致之巧坏其心术,以谄谀之习丧其节概。
间有刚方特立之人,则外示优礼,中实排摈。
非不知其能正主庇民,盖恐有以妨吾之私而不得肆,攻吾之短而不得掩,是以进拟之际,常先排斥,置之散地,而取庸凡刻薄、诈佞奸回者为之腹心,而疲懦软熟、顺从苟且者则布之中外,为之致力。
朝渐夕溃,日改月化,君臣大义,彼乌知之!
正如中狐蛊之毒,有终其身而不能解者。
所以更化以来,能革其面而不能革其心。
思「公来何迟」之语,犹见于亲擢台臣之口,以贻天下之笑,尚何望其有犯颜敢谏之忠哉!
而况近日风俗益有可畏,小人为盗贼所不敢为之事,君子受典籍所未尝有之祸,忧时致主之臣毙于一朝一夕之顷。
深林孤罴,疾风劲草,天下痛之。
气象已甚萧条,国势将何所恃哉!
为今之计,亦惟求天下所谓端人正士、孝子忠臣而任之,庶可有济。
谋如房,断如杜,则使之赞元体化,以亮天工;
循如龚,宽如黄,则使之居官任责,以熙庶绩。
备拾遗补阙之官,则萧之刚,刘之直,当使振职;
任典戎干方之责,则李之忠,郭之义,当使分藩。
而又以气节兴起士大夫之心,以义理陶成士君子之行。
器识宏则人才多,人才多则议论多,议论多则事功多,事功多则国势其有不振者乎?
将见心寒胆破之语,□□□□边之戒复见于斯时矣。
且国用者今日之所当裕也,而裕之必以其方。
经常税赋数倍于国初,而民力不可浚矣;
茶盐课额法制日变,而商人不可取矣。
隐而于契根括已尽,微而酒课征取已苛,法外名色又皆不可增矣。
将欲充国家之用,则天不能雨,鬼不能输,惟有节用一事,虽常谈而实要策。
然而祀典有常仪,节之可乎?
大军有常供,节之可乎?
百官有常俸,节之可乎?
夫是数端,不容措手,则宫禁无名之费耗,宦官无艺之渗漏,要当立检防也。
盖诸路上供,入于户部经费者十之四三,入于内帑私积者十之六七,与其以供私人之侈欲,孰若以代大农之供输?
窃观近日为弊滋甚,良辰美景之徘徊以数万计,其为浪费已不可言矣。
乃若琳宫之翠碧相辉,梵宇之金朱迭映,高题大揭,莫非宫禁之抽舍,此何为耶?
问其所以,盖有出入自肆,多方导诱,以为异教之囊橐者,踰越禁防,已为累德。
至于白鹤之规制宏侈,连空接云,工役无时,调度莫限,百万未已,千万继之,盖有不可胜算者,是独非所当废罢者乎?
推原其由,盖亦楮币之造,不劳耕锄,不烦冶铸,惟意所欲,一时皆可取办,是以泥沙之用,有所不靳。
又况畴昔权臣祖裴延龄之故智,外假经费之实,内为进奉之资,是以纵欲滋侈,其弊至此。
为今之计,必勇以革之,痛以节之。
后服浣衣,如周文王
一台不造,如汉文帝
布冠帛衣,如卫文公
不饰金珠,如光武
无名浮费,一切减损。
夫如是,然后推有馀以补不足,移宫费以济民穷,绍兴故事斯可举行。
念一年丁绢之需,而捐二十四万匹以偿之可也。
念苏湖水灾之积逋,而代纳版曹之亏额可也。
其于民力,岂不少瘳?
通变无倦,孰大于是!
嗟夫!
贤者不聚,固不足以强国势,宫费不节,固不足以纾国用,然非修己示,清心寡欲,将人孰从而为之用,费孰从而为之节哉!
合是四者,莫非今日之要务,而其本实在于皇上之心果能一而无欲也,果能一而不杂也,果能一而终始不渝也,则施诸四事,无有不正。
一或克治不力,而外邪复炽于燎原扑灭之馀,内帑复戕于萌孽既生之后,杜检必不密,把握必不坚,虽欲惫精劳神,以求正夫四者,亦将徒为文具,而天下之事愈不可为矣。
执事又有所谓振滞淹、达幽枉,择将帅、饬武备,与夫京畿德化之未宣,郡邑命令之易壅,循巅揆末,原始要终,无非根本于一心也。
盖心者百为之主,万化之原。
周子曰:「心纯则贤才辅」。
大学》曰:「如赤子,心诚求之」。
诚能用贤以诚心,则鸣驺出谷,比比贤才,濯缨江湖,人人达士,何至有考槃在涧之虑?
诚能立事以常心,则诗书礼乐无非帅才,孝弟忠信无非兵甲,何至有折柳樊圃之忧?
京畿依日之最近者,谕之以朕心之必行,则发奸擿伏,必能如赵广汉之用心,何奸慝之不销?
郡邑承流之至重者,示之以朕心之当务,则治民如家,必能如阳城之抚字,何民瘼之不拯?
若夫德刑二者之有阙,诏狱牵制之多端,此尤关于九重方寸之微者。
呜呼!
飞金羽玉,路人所知,为人上者所当昭示意向,暴白于天下,使知恶之不可为。
今宣室斋居,反以平决,古议絜令,亦以宽奏。
正人之冤不伸,则朝廷之纪纲将安用;
人心之愤不解,则天怒之见于旱者安可回哉!
呜呼!
执事所问者,愚已悉陈于前矣,至于日食之变,请得以终言之。
董子曰:天心仁爱人君,自非大无道之世,甚欲扶持而安全之。
故春秋日食三十六,而独不见于鲁哀之世,当时政烦民乱,日乃不食者,告之不悟。
今日非特名之未正,而皇嗣亦未定,异时权奸死党,如恕、确、厚、京辈攘臂破足,从而乘之,危亡之祸可胜道哉!
呜呼!
自数十年来,以国本为陛下告者不少矣,拔本塞原,广譬曲喻,无所不尽。
然言者谆谆,听者藐藐,固未尝有斥责之诛,亦未尝有听受之实。
于是意气消沮,忠诚困抑,知其虽污轮折槛,终无补也。
至于今日,卒皆苟安禄位,寂寂不吐一喙,坐视人心之皇惑,国势之阽危,而无肯为陛下告者。
先朝张昪指切时事,无所顾忌,仁宗曰:「卿孤寒,乃能如是」。
曰:「臣朴愚,抑托睿圣,三子皆服冠裳,是臣不孤寒。
陛下春秋高,主鬯虚位,臣见陛下之臣持禄苟安,少有赤心谋国者,则似陛下孤寒」。
仁宗为之感动,暨参大政,卒与韩琦协心共议,以决建储之策。
乃者陛下擢用宰相,天下翕然称为得人,盖谓其学术正大,必能赞陛下以定大计,执政大臣又皆一世人望,亦必能相与助而成之。
今坐乎庙堂之上,于此大事不发一语,上下皆以此言为讳矣,此又臣之所大惧也。
臣不胜忠爱,出位僭言,惟陛下鉴其愚忱,俯垂省纳,仍下臣此章宣问大臣执政不言之故,断而行之,宗社幸甚!
天下幸甚!
宋故扬王荆王侍讲朝散郎虞公墓志铭 北宋 · 王存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一七、民国《江苏省通志稿》金石九
宋故扬王荆王侍讲朝散郎、充集贤校理轻车都尉虞公之□,润州丹□□□□□□之石。
卒以元丰八年十月乙亥,其葬以元祐二年正月辛酉,其寿六十有八。
其友丹阳王存为之铭曰:公讳太熙,字元叟
上世自会稽江南,为李氏将兵上饶,因为上饶人
祖讳□,赠殿中丞
父讳肃,以尚书屯田员外郎致仕,卜居于阳羡荆溪,累赠太中大夫
有子五人:其一早亡,其四皆名文学,举进士
长太微,次太宁,与公继擢第。
季太蒙,礼部再奏名,不第,弃冠带晦迹于荆溪之阳。
予从其兄弟游四十年,故知公为详。
公为人沈粹洁清,外和而内刚,事亲孝,与朋友信,动有矩法。
为文辞纯约,肖其为人,听其言惟不足,与之游愈久而愈可爱。
皇祐中进士,调应天府柘城县,改润州丹徒主簿宣州旌德县,所至有能名。
用荐者改著作佐郎、知广州番禺县事。
中州士人宦峤南,有不幸死,其家多流落不能归。
公建白帅与部使者曰:「官积盐剩利钱几十万,愿请于朝,以赒给流落之家,使复里闾」。
帅、部使者从之。
召还,改秘书丞王宫教授
宰相王安石知其材,将属以新法,公谢不能。
安石问二广土兵之法,对曰:「民有常产,教之兵可以卫上。
使者旁午,掊克敛怨,民失其业,教以战阵,适足以资寇,未见可为用也」。
它日又召公论事,因极陈新法不便于民,安石仰视屋梁曰:「君有新诗,可遗我数章」。
由是益不合。
邓绾御史中丞,欲荐以御史,邀公相见,公笑曰:「呈身御史,古人耻之,乃欲我为之邪」?
寻召对,极论宗室之敝,且曰:「宗子虽有善质,若不率以礼义,则放于声色玩好而不知反,宜择稍向学者奖励之」。
因荐监门卫大将军仲铣,既而仲铣召对称旨,神宗喜曰:「荐者言果信」。
它日谓执政曰:「虞某端方之士也」。
遂除崇文院校书知大宗正丞事。
宗子有怙势自肆者,初谕以义,不率,乃绳之法,众莫不惮。
豫章郡王宗谔与其女夫讼于朝,有司治之,反为所讼,久之不能决。
公奉诏鞫辩,遂引伏,莫复敢言。
馆阁校勘,充开封府推官,改集贤校理,迁判官,转太常博士尚书屯田员外郎
丐补外,知太平州
未几召还,侍讲诸王府。
每执经进见,起居语默,皆有所启。
尝讲《礼记》,至世子与公族居守之际,即反覆详言之。
其后二王累上章丐外第,知者谓公有发焉。
又尝讲《中庸》,为王言此大中至正之道,宜书诸绅以允蹈之。
王即摹置座右,以便观览。
官制行,改朝奉郎
今上即位,迁朝散郎
一日无甚疾,呼家人告曰:「人生死犹梦觉尔,学者当知之」。
语讫,就榻瞑目,良久乃逝。
其自得于性命之理若此。
娶石氏,封□德县君,前卒。
子男四人:、庄、谟,皆举进士
女五人,嫁奉议郎石景衡、进士沈纯礼、明州定海县石景雯、朝奉郎应昭式,一未嫁。
公之亡也,奉使永裕陵,比还,不得哭公之柩。
至是阅其行状,叹曰:公之得于己者多,而见于行事者少,士大夫虽有爱慕之者,未必尽知之,姑叙次所闻,庶见万一云。
铭曰:
学以治己,不牵于名。
志蕲适道,不系于行。
沈涵艺文,挹取粹精。
动止规矩,貌言准绳。
谓宜远矣,而卒不嬴。
京口之原,是为公茔。
山乎其厚,川乎其清。
粤千万年,想公如生。
枢密直学士朝奉大夫、守兵部尚书上护军太原郡开国侯食邑一千四百户、食实封一百户、赐紫金鱼袋王存撰。
翰林学士承旨通议大夫知制诰、兼侍读,充实录修撰、上护军南阳郡开国侯食邑一千七百户、食实封七百户邓温伯书。
奉议郎直龙图阁权发遣润州军州兼管内劝农事、赐绯鱼袋、借紫朱服题盖。
刘照刊。
请治豫章郡王宗谔罪事奏元丰二年正月 北宋 · 何正臣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九六
赴太庙监察,摄太尉豫章郡宗谔遣吏传言有负屈事。
昭勋崇德阁记 宋 · 程源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六三、《新安文献志》卷一三
恭惟皇帝陛下躬上圣之资,诞膺骏命,嗣守鸿图,尊贤尚功,励志求治,固已缉熙十三朝之令绪,培植亿万载之丕基矣。
属时社稷尊安,海宇清晏,慨艰难之积累,思左右之勤劳,永惟宁考在御,尝有崇显配享勋臣之旨,经始未成。
宝庆元年八月,申命奉常,阐基建阁。
赵韩王普而下二十有四人,悉登绘而表异之。
亲洒宸翰,宠以隆名,曰「昭勋崇德之阁」。
云章炳耀,下饰万物,臣等整襟肃容,端拜耸观。
切谓群公先正遭遇圣时,济业于平定之初,图义于惟几之日,决策于危疑之顷,扶景运而致中兴,辅潜德而定大计。
曰文曰武,咸有丕绩,可谓协明良之会矣。
貂缨俨饰,烝从祫侑,可谓极始终之荣矣。
至若视功载于奕叶,崇杰阁于颂台,具昭盛典,以示永臧,斯千古之旷仪,一人之厚锡也。
陛下钦承先志,邃宇聿新,扁揭昭回,辉映层汉。
猗欤!
汉之麒麟、唐之凌烟,其旧义无所取意,比兹典礼,恩重事殊。
岂惟元勋故老,精爽飞动,潜孚于肸蚃之中,而嗣臣志士,修名砥节,亦莫不思奋于激劝之下。
龙吟虎啸,事业益闳,乾清坤夷,邦家永辑,其自今日始。
臣等猥以谫薄,钦厥攸司,幸际明时,目击盛举,虔奉奎翰,刻之翠珉。
敢稽首拜手,恭书于下,用对扬丕显休命。
谨记。
太常寺功臣阁以昭勋崇德阁为名诏宝庆二年三月二十三日 南宋 · 宋理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六六、《宋史全文续资治通鉴》卷三一
太常寺功臣阁,绘赵韩王普而下二十有三人,以昭勋崇德为名。
史馆检阅谢庙堂启 南宋 · 黄震
 出处:全宋文卷八○四六、《黄氏日钞》卷九三
荐墨攒花,已拜连年之造;
汗青阅籍,俄叨至日之除。
曾未瞻赤舄之光,乃先下白屋之士。
如斯异数,可谓奇逢。
盖国史将以示万世之公,则寮寀所当极一时之选。
司马康追随元老,方拜此官;
刘道原博极群书,始跻斯列。
若兹清品,宁及凡流?
如某者贫至无家,老方窃第。
某丘某水,我游我钓,未能偿甘遁之思;
尔俸尔禄,民膏民脂,常恐抱素餐之愧。
自作尉于台府鼎立之郡,即究心于闾阎琐屑之情。
痛豪强因升斗之租,因饥饿付荼毗之炬。
亟为恳祷,使数十年之陷阱平夷
自此确持,任二三载之风波摇荡。
继备诸司之属,率依三尺之平。
恤茕独遑恤高明,法当如此;
论是非不论利害,心岂知他。
况皆职分之寻常,何有事功之尺寸。
讵意公车之交辟,致蒙台衮之误知。
班之涌醴之司,进之近天之地。
不由蚁援,径入鸿钧。
奏牍重来,点画睛而既就;
除音狎至,蜕凡骨以将轻。
初无为文之三长,俾预作经之一职。
云胡幸会,有此侥踰。
兹盖恭遇某官德大能容,功高不伐。
再安八极,光赵韩王万年永赖之殊勋;
并佑两宫,踵文潞公五日一朝之故事。
方且以回乾转坤之手,舒吟风弄月之怀。
谈笑而清襄汉之尘,又新全绩;
廊庙而兼山林之乐,真得半闲。
是宜大度包荒,群才翕受。
弓旌四出,尚旁招岩穴之遗;
溲渤兼搜,亦猥及尘埃之贱。
遂令庸陋,躐被宠光。
某敢不仰佩洪恩,益坚素守?
幸熊与鱼之兼得,期蛇作龙之不羞。
库言库官言官,昔体大造酝和之妙;
笔则笔削则削,今师重臣提要之公。
随事竭忠,誓天报德。